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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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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也太M了吧。

霍迪赤.裸著上身站在雨後陰冷的洞穴裏。

女孩手中的匕首仍然橫在他脖頸上, 沒有要挪開的意思。

霍迪:“不會褲子也要脫吧?你既然想將我綁起來,就說明怕我回去傳遞消息給金衣狩獵隊,那麽這些天我們是要朝夕相處的, 不分晝夜地對著一個只穿內褲的男人,你不會別扭嗎?”

“如果霍老師從前少騷擾我幾次,我會, 但一想到您的臉皮比華靈院的圍墻還厚, 就不會了。”桃桃冷漠道, “脫。”

霍迪無言。

兩人對峙時,霍迪腰上的通訊器突然響了。

深山裏電子產品沒有信號,但華靈院專門給狩獵隊配備的通訊器可以使用。

通訊是康默發來的,霍迪追著桃桃的蹤跡消失了一夜, 同伴找他也是正常的。

“寶貝兒, 我勸你還是放了我。”霍迪嘴角噙笑, “你放了我, 我不會告訴別人你在這裏,但如果我失蹤, 金衣狩獵隊可會漫山遍野搜查, 到時候你的躲貓貓游戲就藏不住了。”

“謝謝您的好意,但您不會失蹤。”桃桃聽著他嘴裏輕浮的話, 平靜地說, “霍老師, 接起通訊, 告訴你的隊友, 你追著學生的腳印去了, 正在搜查華靈院西北方向的深山。”

霍迪沒有動:“我不接, 沒人接電話他們一定會起疑, 所以你的名次和我的配合度息息相關,周玉,我認為在這種時候,你對我的態度應該好一些才對,你說呢?”

“我說……”

雖然看不見女孩的表情,但她的聲音裏帶著思考的意味。

霍迪不由得意,一想到他的話能讓這冰冷的女孩產生一些思考的遲疑,他就開心。

不過他以為女孩是在思考要不要對他客氣點的問題,實際卻不是。

女孩說:“我說,世上有一種東西叫遺魂咒水,您不配合,我就打到您配合,反正一杯水下去,您也不會記得這一切。不過遺魂咒水能讓人遺忘關於超自然力量的一切,您該不想一覺醒來連靈力怎麽使用都忘了吧?”

霍迪挑眉:“遺魂咒水可是混沌冢的東西。”

脖子上的利刃一緊,桃桃說:“接通訊。”

遺魂咒水很好地威脅到了霍迪,他接起通訊,懶洋洋餵了一聲。

康默的聲音從通訊器裏傳來:“你人在哪?”

“有只小野貓……”霍迪原本想說有只小野貓逃了出來,不料腿骨被桃桃猛地踹了一腳。

他毫無防備地跪在地上,被迫改口:“……有個學生跑到了西北的深山,我正在追。”

“是那個叫周玉的?”康默問。

霍迪回頭看了眼桃桃:“人還沒有找到,但我想應該是她。”

康默又和他隨口聊了幾句,掛上通訊。

霍迪脫掉在暴雨夜裏沾滿泥巴的外衣和褲子。

桃桃用一根鎖鏈鎖住了他的腳踝,鎖鏈的另一頭被她纏在地上天然形成的石柱上。

霍迪從狩獵者變成任人宰割的赤.裸羔羊不過就五分鐘的時間,他抱著涼颼颼的手臂和大腿,靠在山壁上看向洞穴裏的虛龍:“龍兄,你也是華靈院的老員工,就眼睜睜看著她在你面前對我行兇?她給你吃什麽迷魂藥了?”

虛龍鼻子哼哼了一聲,沒有理他。

霍迪又看向女孩,她坐在五米之外的石頭上。

洞穴很深,幾乎沒有自然光透進來。頭頂滴滴答答朝下滲水,她只穿著一件黑色的細肩吊帶,露出瑩潤的肩頭和兩只白皙的手臂,光線雖暗,但能依稀看到她手臂上兩道交纏的藤蔓印記。

她捧著一張很大的芭蕉葉,上面放著許多新鮮還帶著水珠的野果。

雨剛停沒多久,顯然是剛剛出去摘的。

霍迪疑惑,她既然有隱身符,那麽只要不主動攻擊他,他很難發現她的氣息,大可以乖乖等他離開就是了,為什麽要對他動手?

霍迪回想在叢林間看到的一串腳印,當時只顧著找到她,沒多想就沿著腳印追來了。

女孩身上的衣服已經幹透了,說明她在這洞裏避雨很久了。昨晚雨那麽大,如果她在雨停之前就進來了,那麽洞外的腳印應該會被暴雨沖散才對。

霍迪打量著女孩手中的野果:“你該不會是故意引我過來的吧?腳印也是你故意留下的?”

女孩沒有否認,咬了一口手中的野桃,清脆作響。

霍迪觀察著女孩漠然的表情,意識到自己猜對了:“你怎麽知道我出現在這座山上?”

桃桃吐出了一口果核,霍迪轉頭看著虛龍:“是你告訴她的?”

這是虛龍的住處,對於這座山上的一草一木,虛龍都了如指掌。

如果不是它說的,這麽大一座山,女孩恐怕很難知道他進山的消息。

虛龍打了個噴嚏,口水噴在了霍迪身上,霍迪徹底沒脾氣了。

他肚子叫了一聲,對桃桃說:“給我點吃的,餓了。”

桃桃終於看了他一眼,霍迪很有階下囚的自覺,老老實實地說:“空間石給你了,衣服也脫了,我已經被你綁成這個樣子了,逃也也逃不掉,說不定一會兒康默還要給我打電話,你總不會忍心看我餓死吧?我死了誰接電話?”

桃桃停下啃果子,她翻找空間石,丟給他一包受了潮的餅幹。

霍迪:“給我個新鮮果子不行嗎?”

桃桃冷淡:“愛吃不吃。”

霍迪是眾星捧月長大的,這輩子沒有被這樣對待過,既生氣又覺得有趣。

他被氣笑了,但還是把餅幹撿了起來,發潮的餅幹又噎又難以下咽,他差點被噎死:“水水水——”

桃桃望向他的目光冷冷的,心想這個人又麻煩話還多,要不直接打暈算了。

或者給他吃點什麽毒物,把他毒啞,雖然手裏沒有,但這座山這麽大,讓人中毒的草藥總是能找到的。

桃桃思考的時候沒有控制臉上的情緒,想要打昏毒啞他的心思完全落在了霍迪的眼裏。

他努力地咽下嘴裏的餅幹:“我不要水了,您隨意吧。”

桃桃這才打消了念頭。

往常黃金狩獵賽最長不過72小時,這一次的狩獵賽原本有望在48小時內結束,卻出現了幾個意外。

一個是關風與、蕭月圖與元天空。

他們三人隊伍的戰力之強完全超出了金衣狩獵隊的預料,幾次正面相逢都被他們逃掉了。

一個是安德烈的隊伍,他集結了幾十個人,從狩獵賽開始到現在與關風與三人正面交鋒了十幾次,每一次都會折損一些隊員,但這麽多次下來,仍然剩了一些人。

不知是不是幾個月前被關風與打傷了很沒面子,這兩個月安德烈修煉很認真,指揮多人作戰也很清醒理智,有條不紊,因此這些天下來,竟然也沒被關風與將隊伍完全打散。

這樣一來,場上目前存在的勢力只剩下四方。

金衣狩獵隊、關風與三人、安德烈的隊伍,還有一個叫周玉的女孩。

周玉她既不在關風與的隊伍裏,也不在安德烈的隊伍裏,像是憑空從華靈院消失了一樣,沒人找得到她。

早在兩天前,霍迪就說去西北的山裏追蹤她了。

期間康默給他發過許多次通訊,他都說正在追,還說那女孩實在太能跑了,一直在山裏繞彎,從這座山繞到那座山,幾乎給他累死。

康默問他要不要幫忙,霍迪說不用,他一定要親自抓住那只可惡的小野……

說到這裏,通訊的信號斷了一下,再聽到霍迪的聲音時,他已經幹笑著和他說拜拜了。

華靈院內。

除霍迪外,金衣狩獵隊剩餘的六位老師集合在一起。

其中康默的年紀最小,修為最弱,在其他五位討論狩獵方案時並沒有插嘴。

“校長說48小時結束狩獵賽有獎金,現在已經快要72小時了,我也不求什麽獎金了,但總得求一個面子吧,歷屆的黃金狩獵賽都是72小時內結束的,這次要是超時,以後我們的臉往哪裏擱?”

“情況不同,誰知道這屆狩獵賽的學生這麽變態?昨晚我們六個圍剿關風與,兩位四株靈師,四位三株靈師,竟然讓他給跑了,以前的狩獵賽出過這種逆天的學生嗎?”

說到這裏,眾位老師眼裏都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。

昨晚他們定了計劃,想先將狩獵賽的“刺頭”拿下再去對付那些小魚小蝦,可是出了六個人竟然留不住關風與。

如果他們沒看錯的話,關風與背後燦金色的靈脈已經從三株變為了四株。

四株破魔之光屬性的靈師,只要他想走,就算是嵇色邪親自在這,也未必能留下他吧?

只是狩獵賽上六個老師留不住一個學生,說出去也太丟人了。

康默聽他們討論了半天要怎麽對付關風與,適當插了句話:“場上不是還有安德烈嗎?”

“三天狩獵賽關風與不可能沒有消耗,除了我們在追他,還有安德烈的隊伍。晝夜不停被圍堵,我相信關風與他們的體力和靈力剩餘也不會太多,不如把關風與他們的所在地提供給安德烈,讓他們先互相消耗,我們再趁機出手。”

一位較為年長的教授說:“教授隊還要坐收漁翁之利,這也太丟人了。”

“不能快速結束狩獵賽更丟人吧?”康默說,“顧不了那麽多了,總不能再打上72個小時,那樣才是丟了大人。”

是夜。

關風與靠在樹幹上。

狩獵賽中,大家都盡量隱藏自己的行蹤,所以不能生火。

蕭月圖啃著幾天前從溪春鎮上買來的面包,無聊地揪著地上的野草。

元天空戴著耳機在一旁看動漫,富貴已經在他頭上睡著了,從進華靈院後它就一直跟著元天空,元天空買了個大魚缸放在房間,用來給元寶做家,狩獵賽它沒有跟來,待在魚缸裏等他們回去。

“幾點了?”關風與問。

蕭月圖看了眼表:“淩晨兩點,還不到天亮,他們應該不會追來。”

關風與沒有說話,他望了眼月亮。

現在該是她疼痛發作的時候,他不在她身旁,不知道她一個人怎麽樣了。

“師哥,前幾天收到那邊的消息……”蕭月圖的話脫口半截,剩下半截被關風與冰淩般的目光堵回了嘴裏,她抿著唇,硬著頭皮說,“主人說,一個月後……”

元天空摘下耳機挖了挖耳朵,他看著蕭月圖手裏的面包:“還有嗎?給我一塊。”

蕭月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,她把手裏整個面包塞給他了,悶悶不樂地靠著樹幹發呆。

元天空正要吃面包,他頭上富貴的耳朵動了動。

三人同時轉頭,距離不過幾十米外的草叢裏,傳來了窸窣的聲音。

安德烈緩緩走進他們的視野裏,眼眸陰郁,笑容自傲又張揚。

……

原本平靜的的林子裏驚走了無數飛鳥。

安德烈一行人躺在地上,或受了傷,或靈力耗盡,其中也包括安德烈本人。

他望著十幾米外平靜地靠在樹上的男人,一向高傲的眼裏也染上了一絲恐懼。

在來華靈院之前,他一直認為姬梧桐才是當世年輕一輩中的最強者。關風與之所以能久居木秀於林榜的第一不過是他的屬性占了便宜,破魔之光,這是生來帶的,但論努力、論資質,他不會比姬梧桐更強。

可是經過幾個小時的戰鬥,他駭然地發現,他曾以為的年輕一輩的最強者姬梧桐竟然真的遠不及他。

二十三歲,四株靈脈,這怎麽可能?

安德烈憑借著煉鬼公會豐厚的財富,在學校也很舍得花錢交際,因此和很多老師關系都不錯。

在這次狩獵賽前,他私下找負責管理學生檔案的老師問過。關風與上一次來測試靈力是在半年前,根據測試儀顯示,他要修煉到四株靈脈至少需要四年。可現在才過了半年,他怎麽就修到了四株?

和他那個叫應桃桃的師姐一樣,混沌冢沒幾個正常人。

蕭月圖一個個收繳了他們的銘牌,走到安德烈面前,居高臨下地看他:“你想讓我當你小老婆?”

安德烈很快收住驚訝的心緒,笑著回她:“如果有可能,我更想你做我大老婆。”

蘇婉婉靈力耗盡,靠坐在安德烈身邊的樹上,她白色的連衣裙上沾滿了泥土和落葉,聽了這話甩手給他一記響亮的耳光:“我就說男人都是賤.種!還不死心呢?睜開你的眼看看,這死丫頭有我對你好?”

蕭月圖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:“可不是?”

連續兩屆狩獵賽,蘇婉婉憑借著強大的靈媒能力一直在幫安德烈,雖然學校裏也有傳言安德烈私生活不檢點,但蘇婉婉戀愛腦上頭一直沒去理會,沒想到,到頭來這男人真不是個東西。

安德烈無所謂被打,他舔了舔嘴唇的血:“人生苦短,快樂就好,有些事為什麽要這樣計較呢?”

蕭月圖笑:“蘇婉婉,好歹咱們做了幾年同學,不管好壞還是有些交情的,我幫你修理這臭男人吧。”

蘇婉婉雖然平時總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,但身為小雛菊學院的首席,骨子裏還是有點橫氣在。

她瞥著蕭月圖:“他是賤了點,但我還沒和他分手呢,用得著你來動手?”

“你說得對。”蕭月圖不在乎她嘲諷的語氣,“但他也惹到我了,不如這樣,他的上半身我來修理,下半身讓給你,各司其職,公平合理。”

她剛要動手將安德烈打成豬頭,幾道金衣的身影緩緩靠近。

“中國有句古話,螳螂捕蟬,黃雀在後。”安德烈惋惜道,“恐怕你沒有這個機會了。”

夜深。

虛龍的洞穴。

女孩似乎做了噩夢,渾身顫抖。

霍迪本來睡得很香,被她無意識發出的夢囈聲吵醒。

他已經在這裏呆了兩天兩夜了,除了吃的差了點,無聊了點,怕他逃跑逼他脫了衣服外,女孩倒也沒有虐待他。

現在全身上下只有一條內褲,別說鎖著他了,就算放開讓他跑,霍迪都沒臉回去。

霍迪看著靠坐在他對面睡覺的女孩,她臉色蒼白,大顆大顆的汗珠從皮膚下滲出來。

不僅僅是噩夢,應該還伴隨身體的疼痛。

霍迪叫她:“周玉?”

女孩沒有反應,雙眸緊閉,牙關也緊咬著。

她手指無意識地摳住地面的石頭,堅硬的石面不一會就被摁出了五個清晰的指印。

就著手電筒微弱的光亮,霍迪想起當初在她床板上看到的指印,終於明白是怎麽來的了。

這對她而言應該是經常發生的事情,所以才會在宿舍的床板上也留下那樣的痕跡吧?

霍迪揉了揉酸麻的腿,拖著鎖鏈走到桃桃面前,他伸手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,又把了把她的脈,蹙起眉喃喃自語:“她身體好奇怪,乍一看強健程度遠超於常人,但是作為靈師的本源又很虛弱,像是……”

像是一塊滿是裂紋的玻璃,隨時可能破碎。

女孩的身體滾燙,疼痛、高燒與噩夢齊至,神志模糊。

霍迪從她頸間的空間石項鏈裏翻出幾件外套蓋在她身上,但外套也不算厚,無法讓她的身體發汗降溫,更無法讓她劇痛停止。

霍迪蹲在她面前糾結了一會,伸臂抱住她。

他不是沒有交往過女孩,也不是沒有抱過異性的純情男人,但當他抱住這個女孩的時候,卻覺得有種奇怪的異樣感。

好像是擺在玻璃罩子裏的一塊玉,不準人碰,甚至不準人看。

他平時只能趴在門上偷偷打量,每當想要靠近仔細觀察的時候就被人推出來。

這本該是觸不可及的東西突然落在了懷裏,霍迪有些發懵,只覺得她的身體比他想象中還要更軟。

霍迪深深地呼了一口氣,被綁了兩天,吞了兩天餅幹,按理說現在有逃生的機會,他應該想辦法打開鎖鏈並繳了這女孩的銘牌把她帶回學校才對,可是他不僅沒有這樣做,甚至還在抱著她幫她退燒。

這也太M了吧。

霍迪在心裏唾罵自己,他盯著女孩不算出眾的面孔,心想這真的是她的臉嗎?

如果戴了假面,碰一下應該可以感受到區別吧?

霍迪伸出手,又停在了半空。

雖然他一直懷疑周玉的身份,但用這樣趁人之危的方式驗證也太不像個男人了。

他收回手。

虛龍的巢穴裏陰暗安靜,懷中滾燙的身體一點點恢覆原本的溫度,女孩的顫抖終於不那麽厲害了。

霍迪松了口氣,卻聽見女孩嘴裏喃喃吐著兩個字:“南宮……”

他氣笑了:“餵,抱著你的人是我,幫你退燒的人也是我,你就算是個沒心沒肺的,這種時候也別叫錯名字吧?”

……

清晨。

霍迪被一巴掌扇醒了。

桃桃前些天淋了雨,又在空氣不流通的巢穴裏待了兩天。

雪膽枝她用完一段時間了,這段時間沒有吸雪膽枝,身體有些虛弱,所以禁不住發燒了。

她當時因為劇痛和高熱神志模糊,沒有察覺到霍迪的舉動。

醒來後看到霍迪抱著自己,也意識到了昨晚他可能是在幫她退燒。

本來沒打算恩將仇報,踹開他就是了,但偏偏霍迪睡得迷糊,仍記得她昨晚的呢喃,嘴欠地問了一句:“南宮是誰啊?”

於是,他得到了清晨一記響亮的巴掌。

霍迪揉著臉,邊打量桃桃邊想,我真的是M嗎?為什麽我被她扇了一巴掌一點都不生氣?

桃桃昨晚出了一身汗,荒郊野外沒地方洗澡,洞穴內只有雨後的積水,她蘸著毛巾簡單地清理自己身上的汗漬。

期間霍迪一直盯著她看,目光炯炯有神。

桃桃不用回頭都能察覺到他的目光,漠然地問:“你眼睛不想要了?”

霍迪說:“當然不是。”

他只是覺得女孩很漂亮。

並不是臉,而是吊帶下的身體,鎖骨棱角精致,皮膚白皙無暇,就連儀態也剛剛好,脊背筆挺,腰看上去柔軟極了。她神情雖然淡漠,但也剛剛好,多一分太傲,少一分又顯得怯懦。

這樣人,這樣的氣質,這樣的神態,無論怎麽看起來都和這張臉不搭。

想著,霍迪忍不在心裏罵自己。

昨晚趁她沒有反抗能力的時候幹嘛去了?裝什麽君子啊?為什麽不檢查一下她有沒有戴假面?

桃桃擦完身體,霍迪說:“我想去廁所。”

女孩牽著鎖鏈的一頭,另一頭仍系在他的腳上:“去。”

霍迪滿以為經過昨晚,他們之間應該發展處了一些共患難的友情,就算不放他走,松開鎖鏈讓他出去上個廁所應該也不是什麽難事。

此時,他看著那鎖鏈,憤怒道:“我現在連衣服都沒有,我會跑?周玉你別太過分了,難道我是你的狗嗎?”

“不去是嗎?”女孩漆黑的眼珠望著他。

霍迪:“……我去。”

如果他堅持要脫掉鎖鏈,女孩肯定不會同意,以她的彪悍程度說不定還會直接讓他就地解決。

她不在乎,但霍迪還是要臉的。

那鎖鏈很長,足夠讓霍迪走到洞外了。

他解決了人生大事,想抽只煙,可渾身上下所有的東西都被女孩給沒收了,沒煙可抽。

“霍老師,您的通訊器響了。”霍迪還沒有放夠風,但聽到女孩的話還是乖乖回去了。

通訊是嵇色邪打來的,此時整個狩獵賽場上只差一個學生的銘牌沒有被繳獲了。

嵇色邪在康默那裏聽到霍迪追著那個叫周玉的女孩進了山的事情,連忙打來電話。

他以為自己那花心的外孫又做了什麽花花公子的事情,上來就一通罵,並警告他不準再對女學生動心思。

霍迪被他劈頭蓋臉地罵完,才在桃桃的示意下說:“都沒抓到她我能做什麽?我倒是想呢。”

最後一句是他自己加的,桃桃瞥了他一眼。

嵇色邪疑惑:“你沒抓到她?”

“是啊。”霍迪沒好氣地說,“那死丫頭太能跑了,我人在虛龍巢穴這座山上,她滑溜得很,已經往北邊跑了。”

掛了通訊,霍迪知道接下來個金衣狩獵隊的教授一定會按照他說的方向去追蹤,但他們必然一無所獲。

他問:“現在全場只剩你一個人了,哪怕一個銘牌都沒有繳獲,你也能靠著在場存活時間進入前十了。”

桃桃:“越往前獎金越高,我要的不止前十。”

霍迪:“所以你把我脫光了鎖在山洞是為了錢?周玉,你這麽對我,不怕我回去對校長告狀嗎?”

桃桃冷靜地說:“霍老師,您沒有棄權,既然沒有退出比賽,那這樣對待對手有什麽問題?校長想必不會盼我犯規。”

“校長不判,那我呢?你不怕我報覆你?”霍迪笑。

“前天趁您睡覺的時候,我為您拍了幾張照片。只要您想讓華靈院所有人知道,您在狩獵賽中不僅沒有追到獵物,反而只穿著一條內褲被綁在山洞裏,上廁所腳上都要纏一條鎖鏈,就盡管報覆。”

少女清透的眼毫不畏懼地凝視他:“你不怕被人知道,我當然也不怕被報覆。”

霍迪:“……”

桃桃在洞裏待久了,有些氣悶。

她站起來,走到洞口,打算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。

在她背後,霍迪突然喊道:“應桃桃,你打算裝到什麽時候?”

桃桃腳步頓住,回頭看著霍迪:“您喊錯名字了,我叫周玉。”

……

金衣狩獵隊的六名成員幾乎搜遍了周圍所有的山。

三天過去了,還是沒有發現那個叫周玉的女孩的蹤跡。

期間霍迪雖然沒有露面,但一直通過通訊器和狩獵隊保持聯系。

他說他就在這附近的山上圍堵,讓他們去別處搜,最先發現問題的人是嵇色邪。

周玉不過是個一株的新生,怎麽可能逃得過這麽多強大靈師的搜索?而霍迪遲遲沒有露面也很不對勁。

在嵇色邪的要求下,金衣狩獵隊前往了霍迪所在的山頭。

他們一路向上走著,終於在虛龍巢穴的入口處看到了坐在石頭上的女孩。

她見到這麽多人來了,沒有再躲,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們。

康默忍不住問道:“周玉,你這些天到底躲哪裏去了?”

女孩沒有答,只是問他:“我的成績能夠拿到前五的獎金嗎?”

幾個教授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。他們找了這女孩三天,她能躲藏這麽久,按理說成績不會差,但她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出手啊。能躲到現在也只能說明她逃生技巧高明,對驅邪又有什麽用呢?

雖然規則是說在場時間越久分數越高,但憑一己之力將狩獵賽的時間硬生生拖延了三天,從前的黃金狩獵賽壓根沒出現過這樣的情況。

教授們撥通了嵇色邪的視頻通訊詢問他的意見。

嵇色邪思考了一會兒,對桃桃說:“你一枚銘牌都沒有繳獲,前五有些難,不過你能堅持那麽久,我想前十應該不是問題。”

“校長的意思是,如果我繳獲了銘牌,就可以進前五了?”女孩背逆著光影,臉色平靜。

眾人這才發現,她手裏握著一條鎖鏈。

她輕輕扯動鎖鏈,洞穴裏響起嘩啦嘩啦的聲音。

在她背後的洞口,通訊器裏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很久的霍迪瞇著眼睛從洞裏走出來,很不習慣外面這樣熱烈的光線,直到現在他終於明白,這女孩為什麽要冒著風險將他鎖在這洞裏這麽久了。

桃桃還是給了他點面子,讓他著裝整齊地出來,也沒有揭穿他這些天的遭遇:“昨天霍老師追我追得太累,暈倒在了叢林裏,剛好被我看見。”

桃桃甩手丟出了一枚金燦燦的銘牌,那是霍迪的:“我救了霍老師,順手把他的銘牌搶了。”

當場所有人包括通訊器對面的嵇色邪都瞪大了眼睛。

黃金賽狩獵賽的歷史至今,從來都只有老師繳獲學生的銘牌,沒聽說過學生還可以繳獲老師的銘牌。

這女孩不是在開玩笑吧?

嵇色邪開口:“根據狩獵賽的規則……”

桃桃朝通訊器上瞥了一眼,打斷他的話:“我當然知道狩獵賽的規矩,繳獲金衣狩獵賽隊的銘牌不計入分數。”

她擡手,又甩出去一串顏色各異的銘牌。

山間的風清涼,女孩淡淡的聲音讓眼前這些教授的心底更涼了:“這些是霍老師來這裏之前繳獲的四院學生的銘牌,也被我一起搶來了,沒有交到學院的東西就是無主之物,它們是我的,有問題嗎?”

那一串銘牌,足足三四十個。

如果加上這些銘牌的分數,別說前五,她就算是第一名也未嘗不可。

嵇色邪震驚了,他無法相信這是女孩搶的,以為是霍迪英雄難過美人關頭腦一熱給她的。

霍迪被他這樣盯著,既委屈又冤枉:“你懷疑我放水啊?我都快被她折磨死了,怎麽可能放水?除非我瘋了吧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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